当VR、AR技术进入毒品预防教育
上世纪60年代，人们开始研究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简称VR），至90年代形成了较为完整的理论体系并进入应用探索阶段。近年来，得益于计算机、通信与显示技术的高速发展，软硬件成本大大降低，VR技术开始被广泛应用于多个行业。将VR引入毒品预防教育的尝试也先后在多地展开，一些虚拟现实领域的企业开始投入力量进行研发和应用，并将增强现实技术（Augmented Reality，简称AR）一并带入。VR、AR技术在国内一些禁毒宣传教育活动中现身，成为受青少年欢迎的宣传教育手段。
一
VR与AR技术
VR技术通过模拟人的视觉、听觉、触觉、力觉、嗅觉、味觉、运动等感知，使人沉浸在计算机所生成的虚拟环境中，使用者通过语言、手势、动作、眼球追踪等方式与计算机进行实时交互，获得一种身临其境的体验。通俗地说，当我们戴上一个虚拟现实的全封闭显示设备（VR眼镜）时，就能看到一个由计算机事先设计好的仿真环境，随着头部的移动和视线的转移，这种置身于虚拟环境的感觉会更强。
AR技术是在虚拟现实技术之上的延伸，它将图像、声音、触觉和气味按其存在形式添加到现实世界中，让使用者在现实环境中看到虚拟生成的物体并能与之进行互动。比如，AR能让一张图片上的罂粟植株从平面图形变为3D图像，人们借助专门的成像设备可以对出现在眼前的罂粟植株进行操纵、旋转，多视角地观察。AR能在三维空间中增添定位虚拟物体，实现了虚拟图像与现实世界的无缝融合，比VR更接近于真实世界。AR技术目前在我国还处于起步阶段，许多虚拟现实领域的企业已经开始专注于“增强现实”的研发和应用。
二
VR、AR技术在毒品预防
教育中的应用价值
将VR和AR技术应用于教育领域的依据之一源自情境学习理论。该理论认为，学习应当是在需要学习的知识、技能的应用情境中进行的。VR和AR能模拟不同的应用情境，让学习内容变得更为形象和有趣，营造出自主学习的环境，还能让学习者通过自身与虚拟仿真环境的互动来进行模拟训练。当我们将VR、AR置于毒品预防教育中时，发现其具备的优势为解决几个重要问题提供了可行方案。
一是将毒品预防教育内容可视化和形象化。AR技术可将毒品的3D虚拟模型呈现在现实世界中，学习者可以亲自接触这些虚拟3D模型，多视角地观察毒品及其原植物的外观、颜色、包装等特征，获得直观的视觉感受。针对毒品给人体的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造成的损害，借助AR和VR设备，学习者可以看到毒品进入人体后器官的动态变化，并通过触觉、力觉、味觉、运动等多通路感受吸毒后产生的生理与心理上的不适感，加深对毒品危害的理解。
二是提升毒品预防教育的有效性。多年来，各地普遍采用讲座、报告会、观看挂图展板、参观禁毒宣传展览等方式开展毒品预防教育，均是单向的、被动的说教式教育学习方式，并没有实现双向（或多向）的、自主的参与式学习。VR、AR技术可提供的解决方案是：利用其特有的沉浸性、交互性特点，将需要学习的内容变为真实世界中的问题，让学习者通过自身与虚拟环境的互动来获得知识、技能。
三是强化毒品预防教育中的技能训练。毒品预防教育的目标是使受教育者具备识毒、防毒和拒毒能力，而能力的形成皆需经历“知识习得-认知提升-态度转变-技能掌握-行为改变”的过程，其中的技能需经由反复多次的训练而获得。长期以来，我国的毒品预防教育多数仍停留在对毒品相关知识的认知提升层面，轻防毒能力和拒毒能力的训练。VR、AR技术能提供的解决方案是：将识毒、防毒、拒毒能力分解为多种生活技能，由计算机设计出应用这些技能所需的虚拟环境（如现实生活中可能涉毒的高风险场所），并设计可能被引诱、欺骗、强迫或迫于同辈群体压力而吸毒的情形，让学习者沉浸其中获得与真实世界相似的内心体验，在虚拟场景中通过不断的“试错”，反思自身的判断与行为选择。经由反复的不同情境的训练，识毒防毒拒毒的相关技能得以强化。
三
毒品预防教育中应用VR、AR技术
应注意的问题
VR、AR技术应用于教育的核心是学习模式的改革，它颠覆了过去常见的“说教+服从式”的教育，将之替换为“体验+反思式”的教育。我们将VR、AR技术引入毒品预防教育时应谨记此核心，而不是当作秀新技术、抓眼球的噱头。在实际应用中，应当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VR、AR技术呈现的教育内容需有所选择。VR、AR技术无法包揽所有的毒品预防教育内容，有的知识与技能无法也没有必要通过高造价的VR、AR技术来呈现，如禁毒法律知识、日常行为准则的遵守等。那些相对抽象的概念、原理，如吸毒的危害、吸毒成瘾的机制等以及需要开展技能训练的内容，则可通过VR、AR教育来实现。但正因VR、AR技术具有沉浸性、多感知性和想象性的特点，使用它们时应反复考察其科学性和导向性，避免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如我们可以呈现吸毒常见的方式和吸毒常用的工具，帮助学习者增加防毒知识，但不能将如何使用吸毒工具过于详尽地演示，也不能将吸毒者陶醉于吸毒后的感受逼真地展示出来；再如，我们可以让学习者进入虚拟的“金三角”“金新月”等毒源地以直观感受毒品原植物的生长环境、地域特点，了解当地禁毒工作开展的状况，但不能演示生产毒品的过程。此外，面对不同年龄段对象尤其是不同学龄的学生，VR、AR教育的内容也需有所区别。诸如此类的内容边界把控，当是未来应用中至关重要的部分，需要毒品预防教育专业人士与技术人员共同参与研发。
VR、AR技术必须与其他教育方式相配合。毒品预防的干预应当是一个从幼儿-儿童-少年-青年的长期过程，通过一系列持续的结构化活动提升个人的生活技能，使得受教育者特别是青少年有能力应对各种挑战和社会影响，选择不沾染毒品的健康生活方式。生活技能的提升是由教师和父母通过诸多教育内容与方式共同作用的结果，VR、AR技术提供了不错的方案，但并不意味着能完全替代其他教育方式。因此，学校禁毒师资建设仍然是这项工作的重中之重。
VR、AR技术应用的现实局限。第一，VR、AR设备造价高，一人一机，这样的特点使得技术对硬件条件有较高的要求，大规模采购使用的费用高，短时间无法全面推广。因此，在禁毒宣传教育基地配备这样的设备，或一所学校购置几套设备是相对易实现的做法。第二，VR、AR作为一种技术手段要发挥作用，依赖于庞大的及时更新的资源库。目前，VR、AR毒品预防教育资源库尚未建立。第三，VR、AR教育的效果取决于知识点在虚拟环境中的植入程度以及虚拟环境对用户交互方式和行为的支持程度，就目前已经推出的成品来看，大多还是一些简单的三维场景的设计，在呈现实时逼真的虚拟环境方面还需加强技术研发。
（作者系福建警察学院禁毒研究中心主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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