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Surface Duo诞生内幕 谷歌微软联手重新发明智能手机
微软首席产品官帕诺斯·帕奈正介绍Surface Duo
腾讯科技讯 当藤原浩·罗海姆(Hiroshi Lockheimer)于2019年夏天抵达美国华盛顿州雷德蒙德时，这次旅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作为谷歌安卓、Chrome等系统的负责人，罗海姆总是要与科技圈各色各样的人见面。这次，他和谷歌业务开发团队的同事将在这里与微软代表会面。
然而，在他们事先安排的日程结束时，有人问罗海姆是否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微软的另一个人想和他谈点儿别的事情。罗海姆答应了这个神秘邀请，几分钟后，他发现对方竟然是微软首席产品官帕诺斯·帕奈(Panos Panay)，后者显然有些奇怪的东西要给他看。
帕奈和微软内部的一个小团队期待这次会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或许还有点儿担心。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市场上会有这样的需求，有两个屏幕的移动设备，可以同时运行两个应用程序，可能比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更有效率，而不会让人感觉像是一台巨型电脑。他们甚至造出了一个原型，尽管其能做的并不多。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款设备的存在，这既是因为它是全新的，也因为它有个怪异之处，即它将运行安卓系统。微软正在研发一款谷歌设备？
这款原型最终成为了Surface Duo，这是一款不久前刚刚发布、售价1400美元的设备。它不完全是智能手机，也不完全是平板电脑，但它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微软(现在还有谷歌)关于未来生产力的想法。Surface Duo的发布对两家公司来说是一个结束，但也是一个全新开始。帕奈和罗海姆都表示，他们与这款设备的联系并不紧密，更多的是提供想法和体验。两家科技巨头正在集中他们的资源，对计算技术的未来押下大赌注，如果他们没有首先想出如何合作的话，这将永远不会取得进展。
谷歌安卓、Chrome等系统负责人罗海姆（左）与微软首席产品官帕奈
事实上，早在雷德蒙德的那次会面之前，帕奈和Surface团队就决定Surface Duo不可能是Windows设备，它需要安卓系统。当然，任何人都可以对安卓系统进行改进，但要让这个奇怪的新事物变得伟大，它需要谷歌应用商店Play Store、谷歌地图以及需要人们口袋里数以百万计的应用程序支持。
Surface Duo还需要大量的开发工作，才能让应用程序在并排的两个屏幕上运行，无论是来自谷歌还是来自应用程序开发商的应用程序。微软知道，吸引开发者的唯一方法是将双屏幕形状变成一种趋势，而不仅仅是一个微软的小创意，所以他们想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更广泛的安卓生态系统。
因此，帕奈决定与谷歌取得联系，看看两家公司是否能够合作开发这款设备。如果无法合作，也就没有后来的Surface Duo。帕奈回忆说：“如果罗海姆说：‘我想我不想做这件事’，我们就不会继续研发这款产品。要么我们一起做，要么我们不做。”帕奈和他的团队策划了一段时间，研究如何能够联系到罗海姆。当他们发现他最终会来到雷德蒙德时，他们打探到了他的日程表，参加了一次无关紧要的会议。实际上罗海姆并不知道：当他走进会议室时，他手中掌握着Surface Duo的命运。
帕奈与罗海姆彼此认识，但从未见过面，也没有一起工作过。这两家公司都在硬件和软件方面经验丰富，并精通如何在移动业务中实现自己目标。在会议室里，帕奈倾向于变成热情的啦啦队长，而罗海姆则更谦逊和放松。但这两家公司都享有“产品思想家”的良好声誉，这有助于建立快速的联系。帕奈回忆那次会面时称：“这是一种测试，看看罗海姆是产品研发专家还是一位商业领袖，这种结盟对我来说目标非常明确。”
在进行了一些闲聊以及签署了有些令人尴尬的保密协议后，帕奈提出了设想。当时他已经有了Surface Duo的早期原型，几张照片和一个粗略的计划。帕奈告诉罗海姆：“这是你喜欢的微软，你了解的安卓，我们想把它们放在一起。”他解释了客户同时运行多个应用程序，在便携设备上做更多事情可能意味着什么。他像往常一样谈论自己的设想，然后请求帮助。他告诉罗海姆说，要让双屏的想法成为现实，“这需要你的团队支持”。
在成为工作正常的安卓设备之前，Surface Duo只是个带有平面的硬件原型
罗海姆的第一反应是讲了一个故事。2006年，当他开始开发安卓系统时，“我们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让我们建立一个开放的平台，即使是像微软这样的公司也会乐于采用它。”十多年后，这次会面感觉又回到了原点。此外，看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个关于移动设备的不同想法，这令罗海姆感到十分兴奋。
但罗海姆并没有简单地同意谷歌加入，以便双方共同努力去造新式手机。在最初的兴奋之后，立即出现了一个问题：这种双屏设备到底该如何运行？谷歌和微软都是市值超过万亿美元的大公司，在许多方面都是无情的竞争对手，他们能联手研发一款新设备？会面结束后，罗海姆和他的同事坐在回机场的路上的车里，试图仔细考虑这件事。他们还互相求证，并确保他们确实理解了帕奈的设想。
跨过障碍
如果是在很多年前，这种合作是不可能实现的。微软以Windows为中心，事实上花了数年时间和数十亿美元试图扼杀安卓系统。当微软收购诺基亚重新涉足手机行业时，它首先做了什么？干掉诺基亚所有的安卓产品。时任诺基亚首席执行官的斯蒂芬·埃洛普(Stephen Elop)告诉他的团队：“在微软内部，我们所有的设备都旨在体现微软最优秀的数字工作和数字生活体验，同时为微软的整体战略增值。”
甚至在早期，Surface也被称为“Windows的终极舞台”。Windows的现任和前任员工表示，Windows团队有效地控制了整个项目。但当早期几代Surface失败时，战略发生了变化。Surface变得更注重生产力和便携性，而不是运行Windows系统，然后它就开始售卖了。
在萨蒂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的领导下，微软发生了更大的变化，成为一家“云优先、移动优先”的公司，而不再是只开发Windows的人。纳德拉去年在接受采访时说：“对我们来说，操作系统不再是最重要的一层，APP的模式和体验才是。”在过去的几年里，微软已经成为iOS和安卓的多产和成功开发者。有了像新的基于Chromium的Edge这样的项目，它甚至已经习惯了与谷歌软件合作。
与此同时，谷歌则采取了相反的方式，通过Pixel系列将其移动未来更多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它也开始将更多的安卓体验带出开源世界，并在其控制之下。从技术上讲，任何人都可以拥有安卓系统，但这个平台最好的部分只能通过谷歌来实现。
然而，Pixel并没有颠覆移动行业，安卓赚的大部分钱都流向了三星。那么谷歌需要什么呢？一场胜利。一种关于设备的新想法，一个推动生态系统向前发展的硬件合作伙伴。而且，最理想的情况是，有人能帮助他们为即将到来的多屏幕和可折叠屏幕的未来开发所需的软件。
在第一次见面后，帕奈很紧张，他可能会错过机会。但当回到山景城后，罗海姆开始在他的谷歌团队中慢慢地分享这个想法。先是几个人，然后又是几个人，总是得到同样的反应：你想做什么？和谁？但他会解释愿景和计划，并发现人们对此很感兴趣。几周后，帕奈带着一个小团队来到山景城，并为微软和谷歌的员工团队重新做了推介，这一次罗海姆就站在他身边。
从那时起，Surface Duo项目就开始了。不过，由于这两个团队刚刚开始共同开发一款产品，双方存在不少文化差异，比如会议应该在团队中进行还是在会议上进行？它们会持续25分钟(谷歌)还是30分钟(微软)？罗海姆和帕奈都表示，该项目最困难的部分是让他们公司的其余成员加入进来。洛克海默说，对谷歌来说，这要容易一些，因为安卓团队习惯于与看起来可疑的竞争对手合作。尽管如此，每次两家公司都有新的团队参与进来，都需要时间和说服力才能让他们跟上进度。
帕奈是这样描述的：“最初的时候，我们会向新加入的团队介绍称，我们正在开发全新的Surface设备。他们会感到惊讶，然后问及自己需要负责的工作。当提及这款设备需要运行安卓系统时，人们就会问：你知道自己负责Windows，对吧？显然，这对人们来说是一个障碍，具体来说是一个情感障碍。”
现任和前任员工表示，微软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信奉一种自上而下的文化，受到领导人和公司愿景的推动，而谷歌允许员工拥有巨大的研发自由。从理论上讲，这将使帕奈更容易获得微软其他内部团队的支持，这些团队可能会与这款新产品保持一致。但这可能会增加谷歌内部的难度，因为在谷歌，安卓高管可能很难说服地图或Gmail产品经理优先考虑双屏设备。
然而，在现实中，这两家公司都在走向中间立场。谷歌让更少的人（包括罗海姆）负责更多的产品，赋予他们足够的权限和权力来影响广泛的变革，而纳德拉领导下的微软则在推动给予员工更多的代理。当然，并不是微软内部的每个人都能随意开发一款安卓设备，但帕奈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在很多方面，与局外人合作要比驾驭复杂的内部政治更容易。
但两家公司之间存在一些沟通障碍。帕奈说，在他们合作的早期，他会痴迷于给罗海姆团队的每一封电子邮件，把每一封邮件都当作官方文件来写。人们会坚持太久，试图在与公司外分享之前把一切都做好。一切都感觉微不足道，如果谷歌和微软之间的关系停止运作，整个项目就会分崩离析。每一次会议，花费的每一美元，似乎都增加了赌注。帕奈说，他感觉自己几个月来一直在讨好罗海姆。
在整个项目中，总有一个大问题挥之不去：这会奏效吗？罗海姆说，他从他的团队得到的最常见的反馈是：“看，要影响开发者去做一些不同的事情并不容易。”两家公司都很清楚这一点：谷歌多年来始终试图让安卓开发者针对更大的屏幕和新的外形规格进行开发，但收效甚微。微软在构建应用生态系统方面进行了许多中等规模的尝试，从微软商店到通用Windows平台。由于谷歌和微软支持双屏幕设置，他们可以优化很多流行的应用程序，但他们也需要更多其他应用程序。这将是艰难的。
Surface Duo正式亮相
尽管如此，他们仍在继续构建原型，不断缓慢地告诉更多的人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试图用设备本身来回答所有问题。他们不是在建立“特殊关系”，也不是在相互投资，而是在双屏移动设备上合作。这就是问题所在。有一个实物可供参考，似乎有助于让每一次谈话都以实际行动为基础，而不是在地盘争夺战中站稳脚跟。帕奈说：“当启动这个项目时，微软和谷歌就需要精诚合作，这成为两家公司团结的象征。”
几个月来，这种非官方的合作伙伴关系在相对秘密的情况下快速进化，直到2019年10月2日。就在那时，帕奈穿着圆点黑色衬衫和深色夹克，在纽约的微软产品发布会上登台亮相。他宣布并展示了新款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谈到了关键旅行和万亿次浮点运算，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这是一首交响乐，那么还少了一件乐器。”他指责观众中的记者泄露了所有的产品，但说他们漏掉了一个。然后他揭开了Surface Duo的神秘面纱。停顿了很久之后，他挠了挠额头说：“我很兴奋能给你们看这个。”你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欣慰，他实际上是在炫耀。
帕奈说，就在那一刻，整件事变成了现实。即使在发布会之前，他还担心罗海姆和谷歌会放弃，会认为这是一个愚蠢的项目，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在宣布Surface Duo的那一刻，帕奈几乎锁定了谷歌。可以肯定的是，他把这件事在互联网上公之于众：他在社交媒体上谈到了这件事。帕奈写道：“感谢你们与罗海姆令人难以置信的合作，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与你们在Surface Duo上的合作令人敬畏。”罗海姆声称自己在宣布过程中睡着了，但他很快回应道：“帕奈，谢谢！太棒了。祝贺你，欢迎来到安卓生态系统！”
几个月后，当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并迫使谷歌和微软的员工在家工作时，罗海姆和帕奈又遇到了这样的时刻。那时，他们已经从正式的电子邮件升级到不断的短信和电话交流。因此，在初春的某天，经过几个月的模拟器和线框开发，帕奈向罗海姆交付了两个工作正常的Surface Duo。它们并没有出现在漂亮的产品盒子里，而是出现在破旧的盒子里，用泡沫包裹起来，上面贴着警示贴纸。那个星期五下午6点，两人在他们的Surface Duo设备上的Google Duo应用程序中进行了一次通话。
现在，随着Surface Duo即将上市，帕奈和罗海姆拒绝透露他们已经完成的任何事情。两人都承认，这项工作才刚刚开始，因为他们试图改善双屏体验，并将其带到更多的安卓设备上。然而，他们似乎感觉自己坚定地站在同一支队伍里，朝着同样的目标前进。在经历了这么多月的不断交谈、会议和辩论之后，他们现在像同事一样互动，并将彼此视为朋友。
他们在一件事上保持着一致意见：他们的公司可以一起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分别去做，而且移动行业还有前进的空间。他们都知道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腾讯科技审校/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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